有旁人在，姜晏礼数还算周全，俯首唤：“有劳闻相。”声音细细的。闻阙视线在姜晏上掠了一圈，没找到受伤痕迹，他面淡淡，与陵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退。临门，方听到陵嗤笑。

“…接人就接人，倒找许多借。”＊＊＊了门，姜晏没找见自家车舆。“三回去也就罢了…我家没人接我么？”她左顾右盼的，很是不可思议。

托着腮，脚尖一一的，唱着陌生简单的曲调。“落了那钩月在池塘…掬捧月酿酒香…”半俗半雅的，教她唱来，却有不一样的意趣。只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。

闻阙扶了下姜晏摇晃的脑袋，随即松手。“清远侯与我偶遇，我承了他嘱托接你来，顺送你回家。”原来如此。姜晏了然。

“喝醉的玉兔上床，红睛红嘴红…”闻阙：“…”闻阙忍无可忍睁开睛，对上自得其乐的姜晏。

“陵既然留你，便是要等我来。我来了。才能带你走。”姜晏唔了一声，托腮思索：“你接我，就坐实了你我的关系。

“你这什么曲？”姜晏很兴：“好听么？小时候我夜里闹着要吃兔，我娘唱着哄我睡觉的。”“…你睡得着？”

“…去罢。”她最终松了。姜晏下榻，想想屏风外就是闻阙，脆跪坐着用手指梳发髻，拆解的珠就咬在齿间。陵又恢复了歪斜的姿态，支着脑袋看她，总觉得殿中仿佛多了只添梳洗的猫儿，也不是不能唤婢来伺候，但是陵懒。整理好仪容的姜晏起再拜，绕过屏风见闻阙。

不过姜晏知，闻阙之所以这么说，是不希望自己和陵的纠葛影响到旁人，如果姜晏事，他会愧疚。责任啊公义什么的…总之这个人脑里都是类似的东西。“我也觉得她不会伤害我。”

“睡得特别快！而且还梦见许多兔在天上飞。”到了侯府，姜晏一蹦一下车来，她白日睡得舒服，这会儿神得很，睛亮晶晶地朝闻阙挥手：“我回去啦！”

她爹大概是放心闻阙的本事，所以脆不派车了。若能叫闻阙送一送，清远侯府也算有面。上了闻阙的车，姜晏也不客气，自己挑了舒适的坐。一条伸直了。几乎要碰到对面青年的鞋履。

“闻鸠，你竟然亲自来接我啊？”姜晏笑眯眯地“这回不怕人说闲话么？”端坐的丞相大人神不变，颇似莲台趺坐的圣者。

你若不来，我是不是就困在月了？”难怪陵公主着她睡觉。姜晏琢磨了下，她倒是没觉到多少危险，可能陵表现得太无害了。闻阙颔首：“闻某并不觉得陵会伤害你，但也不愿赌。”这句话很容易让人多想。

姜晏“她有奇怪…还好玩儿的。”见闻阙要张嘴，姜晏赶制止：“别，我知，我知，要注意举止莫被抓了错…先生莫要念经呀！”闻阙：“…”也就规劝过几次，如何就是念经了。丞相大人莫名有不太开心，他闭上睛，听车碾过街面的声音。重复而枯燥的吱吱呀呀，逐渐混少女随意轻柔的哼唱。姜晏在唱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