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犹豫了几秒钟。这几秒钟里嫣变得十分难堪，像等待判决的囚犯。她的表情木然，却透着决绝。这样的表情，是她要决定非常重要的事情时才会有的。我以前看到过一次——在她决心离开父母，和我结婚的时候。

但是在她问我的时候，我却突然发现问题并没有我想象中简单。我能原谅她吗？我能原谅她曾经躺在别人的怀里？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，我能不能和从前一样，若无其事地忽略过这一段烙在心底的印记？当我说“我原谅你”这四个字的时候，是不是在内心真正地原谅她了？理智上，我清楚滴知我应该原谅她，为了孩，为了曾经的允诺和誓言，也为了我自己。我也知，在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以后，嫣就会如我所愿的回归，彻底告别那段罪不在她的错误。

被他叫小吕的人“嗯”了一声，说：“就是问问而已，听说梁医生和他之前有过冲突…”

嫣要传达给我的信息，不是乞怜，不是保证，是疑问。她也一定明白，自己将要背负着山一样沉重的负罪持续接下来的婚姻。我们都是追求完的人，如果今后的生活无法回归到从前，那么这样的婚姻，既不是我想要的，也不是她想要的。

毫无疑问，我着她——这个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！我甚至能肯定，在这个世界上，绝对找不到和我一样着嫣的男人！因为害怕失去她，我选择了懦弱，选择了隐忍耻辱，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了她，不然我是在什么？我不是一直在试图把她拉回到我边吗？

所以我不应该欺骗她。我想她在问这句话之前，一定仔细思考过，不然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毫不避讳地问我。四年的共同生活，让她对我的了解胜过任何人，正如我对她的了解。她知我追求完的格，知我对忠诚近乎苛刻的要求，包括心灵，包括。

我对嫣说。作为医生，我清楚自己的状况还没到无法自理的地步。嫣带着女儿呆在这里并不方便，照顾她就已经很费心了，再加上我肯定会更吃力。而且她的神也不太好，我不想把她也拖得心俱疲。

不等我回答，李主任已经在叫：“小吕，这事和梁医生没关系，我绝对敢打包票！梁医生不是那样的人，不会和那些个混混有什么关系。”

我了，动作很轻很轻。我希望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庄重，轻描淡写一儿，然后在心里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：把这些都忘了！那些羞辱，那些伤痛，都不算什么，我可以把这一切嚼碎了，咽下去。

不了病床的义，她伸小手，在厚厚的绷带上抚摸。也许是觉得我和往常不一样了，所以很惊奇，长长的睫忽闪忽闪地眨着，良久，才下定决心地叫了一声“爸爸”“你们回去吧…”

民警没理会他，问我知不知打佟的人。说刚刚佟在环城路被人袭击了，手指骨折，他是护城河才躲开追他的那人的。

嫣没有表示反对，但也没有走，扶着嘉嘉的胳膊，脸朝外坐着，不知在想什么。过了很久才突然回过来，问了我一句：“你能原谅我吗？”

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不敢碰的位，如同我的伤一样，忽然被扯去了包裹密实的遮掩，把赤的伤痕暴了来。在这一瞬间，我的脑海里一下浮现那些个画面：视频中赤的，照片里分开的双，楼梯内晃动的手掌，还有那句冰冷得让人绝望的话…“如果我因为这件事情离婚了，你会不会像以前说的那样，肯离婚娶我？”

临近中午的时候，李主任带了两个社区民警过来，说是要了解情况。他表现得很愤愤然，在民警询问的时候不断嘴，说：“这叫什么？没有天理王法了！光天化日的这事…梁医生是我们医院的骨，作风正派品德尚，是市政府嘉奖过的业界代表。他们这不是寻衅滋事，这是在打政府的脸…”

送民警了门，李主任有折返回来，悄悄对我说：“这件事，就此打住，别在什么事情来了，那个货，不是个简单的主儿。”

她问得太突然了，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，被她这一句问住了。